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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生命破殼而出——遲到的懺悔 /呂松濤 先生

讓生命破殼而出
                   ——遲到的懺悔

呂松濤

让生命破壳而出-迟到的忏悔-吕松涛1.JPG
2013-10-11 01:59



老師:
      您雖然已經離去,但我知道您始終與我們在一起,您與萬物一體,無所在無所不在。兩年前,您就讓我把自己的經歷寫出來;今年三月份,您還囑我,一定在八月底完稿。有一次在理髮室,您說:「你這本書乾脆就叫《懺悔錄》吧!雖然盧梭也有《懺悔錄》,那又何妨?」隨後您又囑咐,讓我寫一部分就交來,您就改一部分。可我一拖再拖,沒想到竟成為終生憾事!
      二〇一二年九月四日,我去美國時,雖知道老師身體欠安,但總以為,老師怎麼會有問題呢?我們還期待著老師百歲時開講密法。九月十七日,宏達給我電話說,若美國無要事,速回!我這才深感事態嚴重。九月十九日,我從紐約趕到太湖大學堂後,方知老師已然閉關。九月二十九日,老師安然辭世。在老師臨終前竟不能見一面,我懊悔至極。每每回想與老師相處的日子,歷歷在目,不斷反思、不斷懺悔,但更多的是感激。老師是大醫王,把我心中的魔障清除,讓我重生,找到生命之「命」,找到安身立命之本;亦懺悔多年來自己所造諸業,今日給老師再寫報告,一併傾訴。

      懺悔一,公司人員曾盜用師名宣傳產品,有辱師之聖名;
      懺悔二,師殷盼學生長期學修于大學堂,而學生每以俗事延誤,有負師之厚望;
      懺悔三,雖自一九九六年遍讀師之著作,卻未能體悟其中深髓,貪嗔癡之心未改,致使造諸惡業,屢戰屢敗;
      懺悔四,與老師相識之後,不能深信老師點化,奉教而行,往往事後才感到老師之智慧,有負師之教誨;
      懺悔五,未能按師言以「江村市隱」為公司總部,未能做到師之期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有負師之灼見;
      懺悔六,未能主動去完整系統地參師之話頭,不能完全與師相應;
      懺悔七,老師多次期望學生發願,但總是願力不足,有愧師之深心;
      懺悔八,未能於八月前完成所囑之作,深負師之所囑。

      此時此刻,老師殷切的期望,如閃電般的機鋒,大海般深邃的智慧與博學,特別是老師無緣大悲的情懷,普渡天下的願力,一一湧上心頭;老師那種灑脫自如、談笑風生、智慧泉湧、豪邁古今的舉止和風範歷歷在目。
      今日再向老師寫一份心得,未來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不斷向老師交答卷吧!

結緣
      一九九六年底,我讀了老師的《易經雜說》,被深深吸引,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把老師所有的書都買來,一一閱讀,儒家、道家都還看得懂,涉及佛家的《禪海蠡測》、《楞嚴大義今釋》等就看不懂了,因而對老師更加著迷和敬仰,心想今生若能有幸拜訪大師,親聆指教,則「朝聞道,夕死可矣」。
      二〇〇二年四月後,出於對老師的無限崇仰之情,參加了幾次老師學生主持的禪七。後來,中國文化書院副院長陳越光先生說他與老師很熟,我說可否引見?他說等有機會吧,但一晃三年就過去了。
      二〇〇六年三月五日,越光先生來上海告訴我:今天下午一起去長發花園拜見老師。當時我非常激動,我們到後,老師從其他房間進來,步伐輕盈,聲音洪亮,神色飛揚。
      大家坐定後,越光向老師介紹了我,不到十分鐘,幾位工作人員神色有變,他們小聲說:「就是他,就是他!」我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問我:「你就是綠谷公司的嗎?」我說是,他們就從房間裡拿出一疊報紙,我一看臉色頓紅,原來是我公司銷售人員在宣傳產品時說老師吃了我們的保健品身體特別好,並在文中以老師的口吻讚揚了產品功效。我真是無地自容,當時地上有洞一定會鑽進去,心想:今生肯定與老師無緣了。他們幾個學生本來要找我打官司,被老師阻止了。這時老師說:原來是你呀,今天自投羅網。老師又對其他幾位學長說,今天見面說開了,都是朋友,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後來老師曾在飯桌上用這一段調侃我說:「松濤,你還欠我廣告費!」我回應:「老師,您開個價吧,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參考價。」老師哈哈大笑。此情此景,歷歷在目,想起來總是心痛。
      後來老師留我們吃晚飯。吃飯時,我向老師介紹了綠谷公司做中醫藥,我認為中醫藥未來在慢性病治療領域沒有對手。老師表示贊同,並問:中醫藥的問題何在?我說中醫藥的土壤是中國文化,但中國文化這個土壤已被沙漠化,只有老師您這裡才能把中國文化的根恢復。老師又一次表示贊同。老師接著問:「我的書讀過幾本?」我說能見到的書都讀了,一小部分讀不懂。 老師說:「你說的是實話,但又過高估計自己了,你是大部分讀不懂。」這時我問老師:「這個時代變化太快,隨機應變太累。」老師笑著點頭默許,然後說道: 『你沒有找到以不變應萬變的「一」,當然你現在也聽不懂。』
      老師這一句話已經點中了我心中的最要害處。老師又說:「你有沒有堅信的東西?」我說沒有。老師說:「你沒有人生的宗旨和綱領,當然只能在紅塵裡亂滾。」我聽後茫然。飯後,老師讓我們學打坐。結束後,我與越光向老師辭行,老師對我說:「你把手機號碼留下,以後每晚七點,可以到這裡吃飯。」我聽完後心中石頭落地,如逢大赦。
      自從老師准許我隨時晚上見面後,前後七年來,耳提面命聽老師教誨,向老師彙報心得體會,向老師請教幾次創業幾次失敗的原因,體悟老師不斷的點化……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迷惘
      見老師前,三次創業,三次歸零。
      變革的時代給了我創業的衝動。一九九一年十一月,我帶著懷了孩子的太太和全部家當,踏上了南去珠海的列車,開始了創業的征途。
      從經營大排檔開始,炒地皮賺得了第一桶金,不到兩年的時間積累了巨額財富。一九九四年七月公司遷到上海,與珠海一位朋友合資成立一家公司。
      我自以為能力無邊,一切以資金的積累為目的,先收購了一家欠債兩億元的公司,由此開始東借西挪,公司迅速膨脹,專案涉及房產、製藥、食品、電腦等,形成資產五億元規模的公司,但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為負債。由於朋友南方出事,上海的資金鏈突然斷裂,二十多家金融機構索債,曾一天內有十三張傳票,非金融機構甚至到家裡討債。到了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剩下八千八百萬的債務、五萬元現金、一個藥品的銷售代理權,當時的身陷絕境。到了除夕夜晚,我在黃浦江岸來回徘徊,想一死了之。
      後來想開後,我於一九九七年初註冊了上海綠穀集團,開始了第二次創業。不到一年的時間,公司又重新崛起,銷售額超過四億元,成為中國抗癌藥領域的龍頭企業。一九九九年底,公司剛形成規模,與我一起創業的六位股東突然提出分家,公司又迅速跌到賠錢的境地。
      二〇〇〇年初,我開始了第三次創業。 用六年時間,公司由開始時的一百多人擴大到九千餘人,銷售額突破二十億元,同時又建立了一個直銷隊伍等著申請執照,綠谷成為中醫藥領域極有影響的企業。
      雖然公司有大量的現金流,看似紅紅火火,但沒有使命與責任,只有金錢與利益,誇大宣傳,做一些假、大、空的違規廣告,為獲取利益無所不用其極,野蠻競爭,不擇手段,甚至對客戶不負責任,頻頻遭媒體曝光,並不斷遭主管部門查處。我感到出事是早晚的事。
      果然,二〇〇七年四月三十日,國家藥監局關閉了綠谷西安藥廠。
      二〇〇八年一月十二日,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對綠谷進行了長達五分鐘的曝光。數百家媒體聚焦綠谷,全國各相關主管部門開始對綠谷嚴查。我的第三次創業降至冰點,整個公司人去樓空,一個相當規模的公司又一次歸零。

破殼
      二〇〇六年七月一日至七日,太湖大學堂第一次正式開課——「禪與生命科學的認知」,我有幸參加。
      老師的課真是天籟之聲,每次開講我都去參加。有一次,我給老師說,這麼多年來,我很會掙錢,我是一個舞劍高手,卻沒有方向,不知殺誰?老師說:「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你心裡沒有沛公。」
      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彼德•聖吉帶著國際上三十多位管理及生命科學專家到大學堂聽課,老師對「生命」兩字作了獨到的解釋:生命是由「生」和「命」兩個字組成,「生」是存活,「命」是理念、靈魂,精神層面的東西。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是有「生」而無「命」。人類最古老的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底要做什麼?成了揮之不去的問題,不斷思考、參究,「命」已在我內心萌動。
      我向老師請教,我幾次創業都很快成功,但總是又很快失去,別人都說掙錢難,我則感覺很容易,但就是守不住。怎樣才能跳出成與敗的週期?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四日下午四點,老師在辦公室為我單獨開示,問我為什麼要學佛?我回答說,多年前看您書中提到佛學是大智慧,像《孫子兵法》一樣,想學做事的謀略。老師說: 「謀略是世智辯聰,不是大智慧,直心是道場。」我說:「第一次見老師,老師說,做人要有願力,後來想發願力,但自己總覺得每次發願力都是假的。」老師說: 「見地、定力、願力是統一的,沒有見地,不會有定力和願力。」我又說:『我現在是有「生」而無「命」,希望能在老師處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在。』老師說:『空了才有,空了,智慧才能出來。老子說:「萬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老師慈悲,又詳細地教我如何打坐。在定中,老師進一步開示《金剛經》上說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接著又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當老師說完這四句話,真如醍醐灌頂,突然感到整個身體像解開化掉一樣,所謂自己的事業離我如此的遙遠,真如夢幻一樣支離破碎,像泥一樣融化在水裡。
      對老師那次開示,我總結在《生命的蘇醒》報告裡,不是我蘇醒,而是我要掙開精神的枷鎖,擺脫無助的狀態。二〇〇六年我對公司正做的一切感到臉紅、痛心,我想逃離,尋找生命中的「命」,我向老師要求到太湖大學堂閉關一年,閉門思過,當場得到老師的准許。
      二〇〇七年二月十八日大年初一,懷著求索人生答案的急切心情,帶著不破不立的決心,從上海自己開車到了太湖大學堂,開始了為期一年的閉關。現在還清楚地記得,老師親自囑咐永會師和親證師在禪堂幫我佈置一切。
      從二月十八日起,每天上午三小時打坐,下午四小時,晚上兩小時。由於我沒有系統的佛學基礎,老師從最基本的禪定開始教,每天上課。親證師對我講,老師實際是給你一個人講課,我們陪讀。我下定決心,決不能愧對老師,用一年的時間拿出成果來。老師每天晚上上課,有時下午亦講。二〇〇七年春節,大部分從世界各地 來過節的同學都在正月十五前回去了,我經常一個人在禪堂打坐,老師不定期來檢查,我每天晚上睡覺時兩腿都抬不起來,從原來每支香坐四十分鐘,到五月份每次已可坐一個半小時至兩小時。
      在閉關期間,公司的業務亦如我所料,最終還是出事了。老師說,你出去幾天處理吧。有次回來後,老師讓我閉黑關(關在一個沒有任何光線的房子中)。一年來,隨著不斷聽課、打坐,我愈加感到自己過去罪孽深重。在一次給老師寫的報告裡說,我原來為了賣藥不得不看病,但現在是為了看病不得不賣藥。這種轉換看似簡單,但是價值觀徹底顛覆了。
      有一天我突然領悟到:公司存在的理由是把別人的病治好!如此淺顯的道理,過去為什麼竟然都沒有意識到?但在老師處突然意識到了,企業存在的理由是為客戶創造價值。過去總是掛在嘴上,說得都很漂亮,但卻沒有真正意識到。在閉關期間,佛經漸漸能夠看懂些了,又大量看了老師對佛道等的闡釋文字,才知道過去是背道而馳,所以公司的業務總是麻煩不斷,到處失火。在老師處得到的最大收穫是人生價值觀的徹底轉換,為他人才能為自己,但這時的為他人還是從自己出發。
      二〇〇八年一月份,公司出事後,若沒有老師的耳提面命,我面對整個大廈的傾倒,根本不知如何應對。有一次老師給我說,要學會觀心,你心裡煩惱時,那個知道你煩惱的東西是不動的。即使我聽懂了,也沒有做到。
      整個二〇〇七年到二〇〇八年,我幾乎是在兩條戰線上進行著最艱難的修煉,一個是在大學堂的禪堂,一個是在社會上的禪堂。
      二〇〇八年公司轟然倒塌,給了我前所未有的衝擊。這兩年像割肉一樣,把我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空剩一副白骨。隨著公司業務一項項的倒塌,逼得我不得不放下,幾乎被剝奪到殘忍的程度,真是「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我自認為不笨,也足夠勤奮,但為什麼會不斷地成功,又不斷地失敗?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天欲亡我?還是我自為之?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向哪裡去?我的命到底在哪裡?帶著這個越來越緊的話頭,二〇〇八年十一月初我去了美國。老師給別人說,松濤想不通,去「避運」去了。
      剛到美國,我從理性上對自己以往的發展經營不斷自我批判,從用人、決策、管理、經營諸方面反省自己。雖說得出一些結論,但自己總難滿意。老師對我的狀態十分關心。一天,宏達向我轉告老師的話:不要搞道理,多念准提咒。於是,我就既不看書,也不默想,平時就念准提咒,每天四小時打坐,參話頭——「我錯在哪裡?」
      十二月初的一天,我突然參明白四個字:「心不在焉」。是呀,十幾年來,自己在沒有方向地打拼,只有外在的努力,沒有做與自己內心相契的事。做中醫藥始終 「心不在焉」,沒有真正的願力,心不在中醫藥,當然更沒有為客戶著想,一切從自己出發,所有事情就很難合於「道」了。

命在哪裡?命應在向上一路的地方!
      在內外夾攻下(外是公司風雨,內是老師牽引),我感到自己必須要有完全的新生。這幾年的挫折,恰好促使我迅速獲得新生。
      反觀公司歷史,才發現公司從來沒有真正的使命與責任,一切都是從金錢出發,沒有願力,沒有目標,沒有與患者心心相應,對人或事的判斷處處扭曲,不能合於中醫藥產業發展的規律,也沒有合於道的策略,自私自利,怎能不敗?不是「心不在焉」,而是「心不是焉」。新生是超越所有的過去,是質變,是破繭以後的化蝶。
      二〇〇九年春節回國後,我立即開啟了第四次創業的歷程,重整人馬,實事求是,依道而行,從關心患者出發,關心員工,一切都如順水行舟,公司回歸正軌,業務突飛猛進,一日千里。我徹底理解了自助天助的真意,理解了何為勢如破竹。到二〇一二年,整個公司用短短四年的時間,規模不但超過二〇〇六年,而且擁有著無比廣闊的前景。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因為沒錢,我在二〇〇八年幾乎放棄了中醫「四診儀」的開發。老師鼓勵我說,你砸鍋賣鐵當褲子,也要堅持搞下去。現在四診儀已研發成功,是中醫現代化革命性的產品,未來將對人類健康起重大作用。若沒有老師,亦沒有今天的四診儀了,老師洞若觀火的智慧,摘葉飛針的妙手,可見一斑。
      二〇〇八年之前,每次去北京,不管天氣如何,總感覺是陰天。現在,一切心安理得,真是心裡沒有賊,不怕鬼敲門。得道與失道竟是天壤之別!
      若沒有老師的教誨和加持,根本不可能絕處逢生。我在二〇〇八年十二月給老師寫的《大死之後的活》報告,是精神上開始活了,沒想到思路一轉,人生亦活了。
      我自以為都參清楚了。雖然標榜大死之後的「活」,但是在二〇〇九年繼續發展事業的過程中,發現所幹的事還不是我要找的命,自己的力量感覺還沒有激發起來,沒有生機勃勃之感。

求道
      從二〇〇九年上半年開始,我一邊重新創業,一邊在老師處參學。隨著修行的深入,有兩個矛盾困擾:

     (一)修道和事業孰輕孰重?
     (二)現在公司只是重生,並沒有真正找到「命」的感覺,願力還沒有真正出來,只是按規律辦事。
      在二〇〇九年十一月十七日《轉換生命的軌道》報告中,寫出了困惑但沒把問題說清,老師批示 「了心不易」。當晚又給了一個話頭,老師說:「你為啥找不到命?還有一個心結沒有打開。」 我問老師是什麼,師說:「禪師還會給你答案?自己參!」。
      二〇一〇年大部分時間我還是在老師處用功,間或處理些公司事務。有天晚餐時,老師點評一位歷史人物說「利他不夠」,對我深有觸動,在九月十九日的心得報告 《逐漸清晰的大球》中寫道:「預見能力不是對現實事物走勢的判斷,不是一種聰明智慧對客觀事物的洞察,它來源於真正想使人們生活發生改觀的願望。若不能與 眾生產生共鳴,若不能為眾生疾苦而憂心忡忡,若沒有改善眾生疾苦的急切願望,沒有對待眾生的慈悲心懷,外在的功用又有何意義?永遠只是一種世智辨聰的小計,永遠只是一種隔靴搔癢的舉動而已。」
      我自以為參破了那個心結,破了小我,但只是理上解決,事上不徹底,雖然我認為又翻了一層,但還是一個空的願力。
      二〇一一年三月份開始,隨著「江村市隱」的建成使用,我基本上都在大學堂學修。老師開始領導大家研究唯識學,幾乎每天都講。我上午學習,下午打坐,晚上聽課,老師說我這段時間突飛猛進。有次送老師回主樓,我問老師:「佛法是否真的包容生命科學、認知科學、心理學等?」師說:「當然!這是個大寶貝,可惜你們沒有願力。」我向老師表示決心真正深入研究唯識,融合現代生命科學、認知科學等;準備花三到五年時間,搞透《瑜伽師地論》。老師聽後十分欣慰,送我兩套《瑜伽師地論》,並說可在上海家裡和江村市隱各放一套。
      二〇一一年七月十五日晚,老師對唯識學習的小結,如黃鐘大呂,直指人心,我對「不動地前才舍藏,金剛道後異熟空」突有一種體悟。七月二十日晚,老師在講「識者識所識」時,我深有感悟。我隨後寫成報告《打破玻璃始見真》。
      二〇一一年七月二十三日晚,老師把我的報告念給大家,並用同安察禪師《十玄頌》第十頌給我開示。我此刻才知,原來此前我所有的境界總是「鷺鷥立雪非同白, 明月蘆花不似他」。老師又強調最後兩句:「殷勤為唱玄中曲,空裡蟾光撮得麼?」老師說:「撮得——參!」又給了一個大話頭。
      二〇一一年七月二十六日在米蘭機場,我突然想到了兩首詩——明白前:「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明白後:「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這實際上是對七月十五日感悟的進一步強化,但還是沒有「撮得」。
      我多半是在大學堂度過了二〇一一年。除了唯識課,老師還講了不少中國文化經典,如關於經世致用,講了《尚書•大禹謨》、《素書》等。
      江村市隱是老師始終牽掛的,在江村市隱的建設過程中,老師多次關心並親自驗收和題名,還囑咐我說:以後你將公司總部放在江村市隱,以後我會在這裡講授生命科學的課程。我曾問老師為何起此名,老師說:「參!」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初,我給老師寫了《二十年轉身》的報告,我以為自己參明白了「空裡蟾光撮得麼」,其實並沒參透。

發願
      二〇一一年下半年,老師就讓我抓緊把自己的一段經歷寫下來。
      二〇一二年春節後,老師幾次見我都說要嚴重地談一次,直拖到五月二十日下午。那天的談話氣氛凝重,老師問我:「你未來到底想做什麼?」我說:「我未來想走老師的路,傳播中國文化,像老師一樣發願。」老師說:「你的願力還理解不了我的願力。」我說是。老師說:「這個話題是談最後一次,以後不再談了。」我聽後馬上哭了,老師也流淚了。我立即向老師叩了三個頭,當時以為老師只是嚴肅的鼓勵,現在看來都是走前的交代,老師何等的慈悲!
     「你的願力不是我的願力!」與老師的這次談話,促使我對願力這個話頭又進一步深參。
      八月十三日,老師身體欠安,還讓宏忍師給我發信息:「以後可以讓宏忍師帶著大家學習《難經》,老師旁邊給以指導。」我當時在京出差,看到資訊不禁潸然淚下。八月二十六日,我又去看老師,老師未下樓。大家在餐廳吃飯時,老師又讓宏忍師給我一本《徐靈台醫學全集》讓我學習。拿到書後百感交集,我深深感受到了一顆聖者之心!
      二〇一二年九月十九日,我回大學堂後,老師已閉關,同學們在學堂裡為老師護關,默默為老師祈禱。九月二十一日,我為老師守夜護關到黎明時,自己哭了一個小時,老師一生太苦了,願力太大了,太慈悲了。為了弘揚中國文化,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遭受多少的委屈!連學生亦求啊,求學生學習,求學生發願,求學生進步。
      從九月十九日到到十月五日,我把老師的書都拿出來系統地流覽,好像突然看懂老師了。有人誤解老師,說老師的學術沒有體系,他們哪裡瞭解老師的完整體系啊!老師的學問就是生命智慧之學,他為天下人修了一條完整的生命修煉之路——通向人心之路。老師把中國文化及世界文化推向高峰,老師的學問體系裡,理、法、方、藥俱全,並療效神奇,世人若想提高自己,還向哪裡找?老師豈止是千古一人! 老師說:佛為心,道為骨,儒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腦,從容過生活。老師的學問就是內聖外王之道。
      有人說老師只是做了傳統文化的解釋工作,有人說老師只是學問淵博,這都不對。老師不是「我注六經」,而是「六經注我」。老師貫通古今中外,只是借他人而抒發自己心性而已。誰又能像老師那樣自由往來於儒、釋、道、武、醫、諸子百家?老師亦是不往不來,參透古今天地,如如不動,無所從來,無所從去。
      老師去世後的日子裡,所有的同學都好像成熟了。很多人在談老師身後事時,自然也把自己的尾巴露出來。老師像一盞明燈,誰有雜念,立顯原形;老師像熊熊大火,只要有私心的飛蛾,馬上被燒掉,真是動念即乖。跟老師那種完全無私的普度天下的宏願相比,所有人都顯得渺小。老師去世沒有交代就是最好的交代,老師的去世給所有人上了一課,亦給所有人一個永遠要參的話頭。
      老師一生為天下人 「殷勤為唱玄中曲」,為的是讓天下人撮得空裡蟾光,老師的願力哪裡是我輩所能瞭解的。孟子說:「可欲之謂善,有諸己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兩千年前的孟子為老師提前做了結論,偉哉老師!
      回想老師二〇〇六年十一月給我的開示:「見地、定力、願力是統一的,沒有見地,不會有定力和願力。」老師說安身立命之所在:「空了才有,空了,智慧才能出來。」我第一次見老師,老師告訴我要找那個萬變之中不變的「一」,在第一次見面和第一次開示時全部告訴我答案了,最初的就是最終的。
      我對老師所有的書籍進行系統閱讀,我讀出老師的書是生命智慧之學。到這個時候,我真正對生命智慧之學有體悟了:

      一個是對老師生命之學的系統理解;
      二是我對老師止于至善的感受;
      三是有諸己之謂信的體驗。
      真正的人生就像「主謂賓」,大多人只有主語(自我)沒有賓語(他人),為什麼沒有賓語(他人)?是因為沒有謂語(見地、定力、願力)。生命是「生」加「命」,是「主謂賓」合一。歷經數年的參悟,今天才算找到「命」之所在,原來命就是一個人,找到一個「一」並一生去叩拜,而這個「一」就是萬法歸一的道,是精益求精、向上一路的道啊!只有這樣才心無恐懼,無憂顛倒夢想,才能一口吞盡西江水,才能攪長河為酥酪、變大地為黃金,才能鐵臂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從而蓋天蓋地去,才能真正體悟大雄寶殿之大雄真義,出世入世又有何妨?老師終於讓我的生命破殼而出了。
      老師這些年對我「殷勤為唱玄中曲」,亦不斷關心我:「空裡蟾光撮得嗎?」老師也許正以慈祥的目光注視著我:「空裡蟾光撮得麼」我亦向老師會心一笑。

      老師與天地同在,萬古長存!

                                                              學生呂松濤叩拜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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