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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老師說:《話説中庸》——入世修行從容中道更不易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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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1 08:58



南老師說:《話説中庸》——入世修行從容中道更不易為

南公懷瑾先生 原著 •劉雨虹先生 編輯

自在從容中道難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子曰:「道其不行矣夫!」
    子曰:「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

    子曰:「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由「天命之謂性」開始到這裡,朱註分割為九章。

    現在我們根據第一節所引用孔子的話,先稱孔子的字以表示慎重。依先秦以前的禮儀,對父祖長輩,可以稱呼其字,而不直呼名諱,所以他首先提出「仲尼曰」,表示慎重。但這些文字都很明白,本來不需要再加解釋,只是為了諸位青年同學們都是從白話文的教育起步,因此,再來大概作一番說明。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兩句,是說明中庸就是人們從天然本有的自性中,直心而行,坦然合於大道作用的名辭。但是天性純良的君子之人,隨時都能住於率性而行、從容中道的境界。如果是天性並不純良的小人呢?他就任性妄作非為,會向相反的方面發起作用。因此又進一步加以說明,「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所謂天性純良的君子之人,他的身心行止,隨時都會率性而行在中和的境界之中。至於稟性並不純良的小人呢?他就會毫無忌憚的任性妄為。因為他自己覺得,這就是我率性而行的當然道理。人,本來就應該任其自然,自由自在,這又有什麼不對呢?

    這就說明天然本有的自性之中,它是具備兼有善惡的種性。同樣是一個人,他在生而自來的天然本性中,或純善,或純惡,或善惡兼半,或善多惡少,或善少惡多,每個成分都各別有所不同。例如佛說:「純想即飛,純情即墜」,也是同一道理,很難細數分析詳盡。因此,古今中外,一切聖賢,都在急急忙忙,著重在教化的工作,希望人人都能修到去惡返善,還歸天然純淨本有自性的道體,才為究竟。所以,他又接著引用「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這便是引用孔子感嘆的話說,有關中庸之道的學問修養,恐怕是到了谷底了,人們很久以來,就很少注意到它的重要了。

    但孔子又說:「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這是孔子說,這個天然自性本有純淨的大道,人們為什麼都不能自明,又不能依道而自行呢?啊!我知道了,凡是生性比較聰明而有慧智的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因此妄用聰明,不肯甘於本分,喜歡妄自做出異乎平常的事來。那些不夠聰明的愚笨人呢?卻偏想修行學道,自己頭上安頭,把道推崇得太高太遠太玄妙了,所以又永遠摸不著道的邊緣。其實,這個本來便是平平庸庸的大道,人們卻始終不會明白,那是什麼緣故呢?因為那些自認是賢人君子的人們,又太過於重視修道的重要,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反而做得太過頭了,因此又不合於道。可是那些很不肖的人們,又偏要去學習修道,追尋希奇玄妙,因此也永遠夠不上道的邊緣。

    其實,道是很平常的,譬如每個人,都會飲食,口渴了喝水,肚餓了吃飯,但每個人都飲食了一輩子,而真有多少人每天每次都會澈底知道吃喝東西的正味呢?大部分都在吞嚥下去,所有滋味,只是含糊不清,淺嚐輒止就是了,並沒有澈底知道真正的滋味是什麼呢!因此,孔子便自深深的感嘆說:「道其不行矣夫!」這個天然本有的大道啊!恐怕永遠也不會行得通了。

    講到這裡,使我忽然想起古人筆記上的兩個故事,用來說明孔子所說「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的道理。第一個故事,是在南宋的時代,朱熹在福建武夷山講學,恰好道家南宗神仙丹道的傳人白玉蟾,也隱居在武夷山。那個時候,朱熹正在探索漢代道家丹道神仙鼻祖魏伯陽所著的《參同契》,始終不能得其要領。跟著他的弟子們,常常提到白玉蟾許多的奇蹟,朱熹素以儒家的理學大師自居,便說,那些都是偶中而已。有一天,他約白玉蟾一起遊山,中途忽然碰上一陣大雨,大家都被淋得一身濕了,可是白玉蟾卻全身不著雨滴,還很優遊自在。朱熹面對這樣的情況,便情不自禁的問白玉蟾,你這是什麼道行?白玉蟾便笑笑的說,不過偶中而已。朱熹聽了,為之啞然失色,當然,更不知其究竟了。

    第二個故事,在明朝的時代,理學名儒王陽明,當然也是出入佛老兩家多年,他對於參禪打坐,修道煉丹,仍然並不忘情。當他在江西的時候,有一次,在一個道觀的門口,看到當時著名的道家活神仙蔡蓬頭。王陽明認為機不可失,便趕過去,當面叩頭。但蔡蓬頭回身就走到道觀裡去了,好像根本沒有看見王陽明似的。因此,王陽明就緊跟不捨,蔡蓬頭正到了大殿上,他又過去跪下一拜。蔡蓬頭又轉身走了。但王陽明絲毫不敢怠慢,又追隨在他身後,總算沒有白費力氣,蔡蓬頭被他追到道觀後園的亭子上站住了。王陽明於是再過去懇切地跪下一拜。這個時候,蔡蓬頭發話了。他對王陽明說,你前門後殿三拜,禮雖隆,然始終未脫官氣,於仙道無分。說完了,又飄然而去,使得王陽明為之黯然失色久之。

    我們順便透過這兩個故事,用來說明孔子所說「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和「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的道理,很值得作為旁證的參考。

入世修行從容中道更不易為

    前面引用孔子的話,說明學問修養隨時從容中道的不易。跟著,再引用孔子的話,說明入世修行,為人處事而從容中道更難的道理。孔子說:「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這是引用孔子讚歎虞舜的話說,像舜一樣,真可以說是大智慧的成就者。舜既愛好學問,隨時隨地,謙虛向人請教,同時又愛好審慎體察一般通俗而最淺近的俗話。所謂「邇言」,便是平常淺近的俗話。例如通常人們所說的小心啊!當心啊!留意啊!其實,這些俗話,都是合於「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的至高無上的名言。這便是「好察邇言」的道理。「好察邇言」,並非是說舜最喜歡聽信身邊最親近人說的話,那就問題並不簡單了,千萬不可錯解。

    其實,這在《周易》乾卦九二爻的〈文言〉中,孔子便說過,入世而為人君的領導德行,必須要如「龍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這裡所說的庸言、庸行,就是指最平常、最平庸通俗的言行。因此,在《中庸》這裡,便有「隱惡而揚善」的一句,也是說明自己本身的內在心理上,必須隱沒惡念,發揚善心才行。這就是「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的道理。「隱惡而揚善」,並非是說對於任何人事,只表揚他的好處,隱埋了他的壞處的單面作用。所以下文便說舜有「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的盛德之讚了。所謂「執其兩端」,是說對善惡兩者之間,都很清楚,有時必須面對現實,把握善惡之間,妙用權變,作出適於當時當位的中庸之用,這便是虞舜有聖人之道,同時有聖人之才的大智妙用了。

    但是人能具備大智、大仁、大勇這三達德,又談何容易!因此,孔子又自謙的說:「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這是引用孔子在讚歎虞舜的大智之後,便說到別人都說我也很有智慧,事實上,我並沒有什麼智慧。例如別人故意設個圈套,驅使我走進獵網裡面,落到陷阱裡去,我都不知道逃避。這是孔子自說有關從容中道,在外用作為上的自嘲自諷。至於對於心性內明修養的中庸之道呢?他又更加謙虛的說,我雖然決心要住在中庸的本分上,不想再動了。但不到一個月,就又守不住自己的心戒了。所以說,我哪裡是真有智慧的人呢!

    我們講到這裡,就不禁要問孔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呢?答案很明白,這就是孔子生當亂世,想要實行傳統的人倫大道,窮其一生精力,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偉大之處。從他出任魯相以後,明知絕對不能即身可救魯國的衰敗,就毅然離開父母之邦的故國,先到齊國,然後又周遊列國(有說是七十二國),中途又與弟子們困厄在陳、蔡之間,七日不得飲食,幾至餓死。最後只好長期居留在衛國等等的經歷。這就可以明白他的一生,並非是如他自己所說的「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的行徑。事實上,他是被時勢人事所迫,處處碰到世途上的陷阱,使他始終困於塵勞而不能大行其道。但他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總希望以自身的教化,能夠喚醒人心,返還正道的願力,始終不變。

    很相似這樣的事,就是人類文化,正當西元紀元前五、六百年的階段,印度的釋迦牟尼佛不願稱王稱帝,而毅然離家出世去成佛而教化眾生。希臘蘇格拉底,為堅持理性的正念,甘願飲毒而亡。至於遲五百年後而生的耶穌,為了顯示正義的博愛教化,也寧可捨身被釘上十字架。這都是千古聖賢同一悲天憫人的心情,以身示則,作出不同教化的榜樣,永垂萬世不易的法則。

    《中庸》在本節裡所引用孔子的感嘆:「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只是反面的說明知其可避而不願逃避而已。大家只要讀過《呂氏春秋.孝行覽遇合篇》中所說,就可以完全了解孔子一生的這種精神了。如《呂覽》所云:「孔子周遊海內,再干世主,如齊至衛,所見八十餘君,委質於弟子者三千人,達徒七十人,萬乘之主,得一人用(而)可為師,不於無人。(而)以此游僅至於魯司寇。」這就是最好的說明了。

    至於他自說「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這也是孔子自謙的反面文章,擇守中庸,常住中和的境界,那是專為個人自己涵養在性天風月,美在其中的定靜極則,足以自立自利,但不一定可以立人利他。所以他寧可被隱者們譏為栖栖惶惶如喪家之犬,以身作則,傳授淑世利人的中庸之道,絕不願浪費歲月,徒使中庸用世之學湮沒於世道人間。然而入世行道,畢竟不是容易的事,其中的痛苦艱危,實在無法可使一般人了解。但有的時候,雖然在悲願宏深中,也難免會發生只求自了的小乘意向。所以孔子便有對顏回的「擇乎中庸」,「拳拳服膺」,死守善道的欣羨之嘆了!因此,子思也非常巧妙的,在這裡便引用「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的描述。

    所謂「拳拳服膺」四個字,是形容猶如用兩手,把握到了一種至善美好的東西,貼身放在胸口抱著,絕不放開雙手的現象。等於那些得了道的出世隱士,或如佛家小乘的羅漢們,道家的神仙們,寧可澗飲木食,高超遠蹈,避開世網,不肯入世而自找麻煩。所以下文便又引用孔子的話說:「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這是說要使天下國家做到真正的平等均衡的政治成就,並非是不可能的事。至於輕於去就,辭去高官勳爵,捨棄富貴功名,也並非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甚之,猶如在戰場上,捨身忘死,衝出劍樹刀山的包圍,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事。唯一不可能做到的,就是即身成就,達到中庸內聖外王學問修養的境界。

    我們講到這裡,如果從宋儒朱熹的《中庸》章句來算,已經研究討論了九章。依照我們的理解,由「天命之謂性」開始,到「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正是《中庸》的總綱,也便是《中庸》之學的大前提。繼由「仲尼曰」開始,到「中庸不可能也」,都是子思引用孔子的話,明辨中庸之道重要性的引申。綜合前面九節的全文,才是《中庸》上文的第一段落,但朱熹卻把它分割為九章。接著而來的,如朱熹所編的第十章起到第十五章,是說天性和人性之間,乃至與地緣關係的發揮。

        ——節錄:南公懷瑾先生 原著 •劉雨虹先生 編輯《話説中庸》(南師文化)P3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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